夜的第七章:高晓松评论以父之名

  有多少人爱他,就有多少人恨他,这就是科比・布莱思特。   说实话,我并不是科比,对于科比的感觉也仅仅停留在喜欢上,所以当他在圣诞节那个寒冷的夜晚,被迈阿密人折腾得无所适从时,我并没有太多想法、不过在这之后,当我看见科比用另一种全新的方式来诠释篮球时,一种敬佩的感觉油然而生。我不知道是不是麦迪跟他说了什么,还是“禅师”给他喝了心灵鸡汤,让科比在经历了几年的轻狂之后,如今似乎明白了“合理”的重要性。从理论上讲,最合理的篮球就是阿迪达斯广告上所说的“比赛是五个人的”,但这种理想的状态似乎只能在电脑游戏中去实现,而科比正逐渐把这种“合理”在比赛中发扬光大。
  
  现如今,得分对于科比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的吸引力了,他似乎正沉浸在帮助队友得分的快乐中。在湖人客场对国王的比赛终场结束前4秒,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科比会扮演“终结者”的角色,于是几乎所有国王球员都来半场包夹科比,但出人意料的是科比将球传给了切入对方蓝下的帕克,后者上篮轻松得分,在比赛还剩0.1秒时扳平了比分,将比赛拖入加时,最终湖人完成了逆转,而科比的成绩单上也记下了42分,10个篮板和9次助攻的准“三双”数据。如果说上个赛季科比赌气般的“恪守”团队至上的策略,在关键时刻将球传给有机会的队友让其施射,以至于得到了败局的结果和懦弱的评价,那么如今的科比已经深深地懂得Team work的含义,科比上一次全场比赛得分不超过10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或许没人能立刻给出答案,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想要那个准确的时间。而是让你搜索一遍记忆,当你发现没有印象的时候,我的目的就达到了,科比在与丹佛掘金队比赛时的数据是8分,10次助攻、5个篮板,从表面看,你会以为是科比不在状态,但是当你知道了其中的玄机。就足以震撼你的心灵。不要被科比的8分所欺骗,你所关注的应该是那10次助攻带来的影响――帕克,23分;拜纳姆,19分;沃尔顿,18分;库克,16分;埃文斯、16分。湖人全队一共五名球员得分达到两位数,就连新秀法玛尔也得到了比科比还多的9分。这是一场奇怪的比赛,但是给了我们足够的惊喜。科比延续了他的方式,利用传球尽力使队友都投入到比赛中,也许是为了弥补上一场比赛少一次助攻而与三双擦肩而过的遗憾,这一次科比从开场哨吹响的那一刻起,就把全部精力用在助攻上,球队前8次助攻全部出自科比之手,而自己在首节比赛中仅出手一次。
  
  科比总是这样,用我们想不到的方式来书写神奇,他依然是那个桀骜不逊、任性并且孤傲的科比,在他进入得分节奏后,他还是可以轻易陷入一种“我一个人单挑全世界”的境界,然后不顾一切的开始向那些轻视他的人复仇。但也许是因为已经得过81分,他无须再证明自己的得分能力,也许是与奥尼尔的隔阂促使住他必须用成功来证明他没有鲨鱼也能夺冠,总之现在的科比・布莱思特比任何时候都渴望率领球队获得胜利,并且身体力行。他会在赛前给图里亚夫打个电话开玩笑刺激他,使后者拿下职业生涯最高的23分;他也会与禅师亲密拥抱,仿佛他们之间的龃龉根本不存在;他还会在伤势仍未完全恢复时,通过改变自己来展现出信任和无私……无论如何,在科比的带领下,洛杉矶湖人回到了强队之林,而科比也完成了蜕变,就像杂志封面上他扭着的那条黑曼巴毒蛇一样吐出信子。你可以说他变无私了、变懂事了,变成熟了,又或者他什么都没变,依然那么执着、偏激、枉热的追求胜利,只不过这一次他把以往那些用来争名夺利的疯狂热情全部用来为球队贡献胜利上,这时你才知道那会有多么可怕。
  莎翁曾经告诉我们,宫廷盛装,轻歌曼舞的背后,总有哈姆雷特的毒剑和李尔王的幽灵,大多的人和事都为自己戴上了可能他们自己都不能辨认的面具,而科比就是这千面角色中的一种,他拥有最多种纷繁的面具,拥有量漂亮的笑容,同时他的手中握着最锋利的刀。
  说实话、谁都没有想到杰克逊会在这场比赛赢得历史性的900胜。达拉斯人来得太凶猛了,携着13连胜的威风,小牛的滚滚铁蹄几乎要踏平斯台普斯中心――要知道,小牛队这波13连胜的开始,正是以上一次战胜湖人为起点的。但这一次情况似乎更加不妙,因为此时的湖人缺少了奥多姆和夸梅・布朗两员大将,以残阵迎战几乎没有可能获得比赛胜利,所以当比赛开始之前,洛杉矶当地媒体根本没有过多地渲染杰克逊即将突破900胜的历史大关,这也就不足为奇了。但令人意外的是杰克逊做到了,他用一套残缺的阵容,以及最后时刻的特别布置终止了小牛队的13连胜。
  与其说这场胜利是最后时刻的特别布置,不如说如今的杰克逊对于科比的驾驭已经达到了游刃有余的程度。当比赛进行到最后一节的时候,杀红了眼的科比已经开始头脑发热。看见队友图里亚夫一次次被诺维茨基蹂躏、单挑对手上将,挫其锐勇的念头在科比脑海里浮现出来、科比忘记了自己身高比对手矮整整一个脑袋。尽管他把身体重心放低,把力量集中在自己的双腿上,但诺维茨基利用身高优势,轻易地挤开科比,上篮得分。当诺维茨基再一次利用身高优势,投篮得分的时候,杰克逊叫了暂停、他要求科比回到自己的防守位置,让身材高大的图里亚夫回到诺维茨基面前。在板凳上冷静了20秒之后,科比没有违抗杰克逊的旨意,老老实实回到球场,在那之后,球场上才出现了武贾西奇关键三分命中的一幕,最后时刻,正是图里亚夫把诺维茨基挡在身后,帮助科比抢下了最后一个篮板,现在想想,如果当时科比不听杰克逊的调遣,还是由他来防守诺维茨基,那么身高臂长的诺维茨基很有可能抢下那个蓝板。而且,诺维茨基距离篮筐那么近,如果再出手,有可能会是另外一个结果,幸好,杰克逊现在已经可以完全控制科比,就像他控制任何一个球员一样,否则这场精彩的胜利就会成为泡影。
  61岁的杰克逊,用了1264场比赛取得了900胜,创造了NBA的最快纪录,毫无疑问,他是NBA历史上最成功的教练之一,但他始终像道谜题一样。不仅对球迷来说如此,就连他身边最近的人也无法读懂他。他从来不会在比赛前走进新闻工作大厅,或者像其他教练(比如斯隆、老尼尔森)那样坐下来吃饭,跟熟识的记者们聊聊天;同样,杰克逊也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形式的一对一访问,除非是俱乐部指定的专访。杰克逊之所以刻意把自己藏起来,目的只有一个,他希望所有人把焦点聚集在他的球员身上,而不是他自己身上。杰克逊就像一名导演,当剧幕拉开的时候,便会安静地坐在黑暗的角落里,看着自己的作品上演。他应该是NBA惟一一名永远坐在板凳上观看比赛的教练,不光是年轻时胯骨的伤病让他很难直立,更重要的是,杰克逊明白、需要灌输给球员的东西,应该在训练时就完成了,赛场是属于球员的表演时间、他的工作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欣赏。
  禅师一如既往地展现他的魄力,但是出来混,迟早要还的――灰熊的末节大爆发与火箭的全民皆兵又再一次把湖人逼上了绝境,2007年一月初的两连败让杰克逊与湖人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是完美无瑕的,但你必须知道每到比赛的关键时刻湖人总会有人站出来,而不仅仅是科比一个人在支撑。逆转森林狼时板凳球员的集体爆发;对阵国王时拉德曼诺维奇和帕克量后时刻救主;迎战掘金时帕克的第一节疯狂;战小牛,比尔・沃尔顿和武贾西奇策划了一次进攻“阴谋”;击败魔术,结束两连败,科比再一次展现杀手本色……这一切的一切,都来自于杰克逊的妙笔生花。从2005年的魂断季后赛门外,到2006年重返季后赛后七场大战惜败太阳,再到本赛季科比的焕然一新和湖人的冲向总冠军之势,随处都可以看到禅师对于这支球队的影响。
  也许之前的成功和荣誉,有人会指责他是依靠调节超级巨星的关系来攫取的,而不是凭借自己的执教能力,但是当你看到如今这支神奇的湖人队,你只能用佩服这样的辞藻来形容禅师和他的执教哲学。看着他对湖人这帮年轻球员的器重与爱护,远非当时公牛王朝时对于那些犯错误年轻球员的批评和指责可比。现在的湖人是幸福的,当然,作为回报,这帮年轻球员很可能会为他带来职业生涯第二个最佳教练的荣誉。
  如今的湖人队虽然称不上是一支绝对强队、但是他们时时刻刻都在努力,每分钟都在进步,每一天都在成长,他们与强队的距离正在慢慢缩短,等着瞧吧、菲尔的球队绝对不会让你失望。